1856年9月，楊秀清被士兵抓獲，韋昌輝笑了笑：「四哥，想不到吧，你也會有今天。」看到周圍都是北王、燕王的士兵，楊秀清沒了脾氣，他成為輸家。

一個月前，楊秀清還表演「天父下凡」，讓蝸居天王府3年的洪秀全出門，親自前來東王府，承諾冊封自己為「萬歲」。當時，沒人敢反對，如今才一個月，自己就淪為階下囚，任人宰割。

政權、軍權、教權，都掌握楊秀清手中，連防守南京的士兵都是東王的人。既然如此，為何楊秀清輸掉「天京事變」，身首異處呢？

楊秀清失敗，歸根到底是實力不行。如果大家掀翻桌子，鐵了心決鬥，楊秀清不足以抗衡洪秀全、韋昌輝、石達開、秦日綱聯盟，甚至連勝算都沒有。即便楊秀清殺了洪秀全，依然會被韋昌輝等人幹掉。

一、楊秀清很「虛弱」，外強中乾而已

太平天國，誰掌握大權呢？答案是楊秀清，政權、教權、軍權集於一身，是實際掌舵者和領航員，但權力的根基非常弱，經不起考驗。

楊秀清，桂平人，從事燒炭工作，生活貧困，一隻眼睛還不好。正常情況下，楊秀清很難擠進權力核心，但他非常精明，憑藉「天父下凡」逆襲成功。

之所以能掌握大權，包括洪秀全在內的所有人都要服從楊秀清指揮，關鍵是「天父下凡」，而不是楊秀清背後有什麼勢力。

「天父下凡」是否真的存在呢？答案是否定，果真有「天父」的話，楊秀清在天京事變時，就可以讓「天父」下凡，收拾韋昌輝、秦日綱。

明知「天父下凡」虛假，但太平天國是政教合一，大家不敢否定「天父」，否則就是自己打臉，失去立國的基礎。對此，楊秀清也知道，故而經常「下凡」，達到自己目的。

楊秀清家族背景是「零」，兄弟子侄都沒有，燒炭工人又大多支持蕭朝貴。如此一來，楊秀清在金田起義之初底氣不足，經常被蕭朝貴「天兄下凡」施壓，搶奪他的戲份，卻不敢反抗。

沒有強大的家族背景支撐，楊秀清為了增強實力，只能從基層提拔人才。著名的悍將黃益芸、朱錫琨、林啟榮、傅學賢、吉成子、李俊良、林紹璋等人，都是楊秀清培養出來。

但是，楊秀清培養的這些「名將」，不足以跟韋昌輝、石達開、秦日綱等實力派掰手腕，且他們實際控制的領地有限。

天京事變之前，「首義五王」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，雖說沒明確劃分，卻是不爭的事實。其中，楊秀清的勢力範圍最小，無法跟韋昌輝、石達開抗衡。

東王府的人，主要控制九江、彭澤、南京。九江守將林啟榮，驍勇善戰，但周圍都是湘軍，自顧不暇。彭澤守將是賴桂英，能力一般，後來輕易被湘軍擊敗。南京則是楊秀清主管，卻不穩定。

1853年，太平軍定都南京，由韋昌輝來負責防禦。此時，南京的將士，幾乎都是北王的人馬。後來，石達開暫時掌管一個月，旋即被楊秀清剝奪。

但是，韋昌輝經營三年多，早已根深蒂固，在南京擁有很多親信，否則他豈敢率3千兵馬就殺回來？東王的人接管南京，距離天京事變不過3個月而已。

楊秀清的「虛弱」，他自己也知道，故而對韋昌輝、石達開非常忌憚，一旦他們掀桌子，鐵了心拋棄「天父」，自己毫無勝算。如此，楊秀清在事變前面，以各種名義派韋昌輝、石達開、秦日綱外出，便於自己行動。

只有不靠譜的「天父下凡」加持，而沒有強大的家族背景，麾下也沒有眾多精兵悍將，楊秀清其實很「虛」，外強中乾罷了。

二、「4人同盟」組建，實力碾壓東王

客觀看待，不考慮「天父」因素，雙方單打獨鬥，楊秀清打不贏韋昌輝，也無法戰勝石達開，跟秦日綱半半斤八兩。至於洪秀全，在「軍師負責制」下，並沒有實際權力，但象徵意義很大。

3大實力派，秦日綱最弱，卻也不容小覷。1851年金田起義，秦日綱率2千礦工參加，人數占起義的十分之一。但是，礦工的紀律性強，服從組織指揮，又能吃苦耐勞，故而戰鬥力強悍。

1856年，得益於「五丞相東征」，秦日綱軍團摧毀了「江北大營」，又聯手石達開摧毀「江南大營」。接著，秦日綱繼續東征，奪取句容、溧水、溧陽，再加上鎮江守軍支持，秦日綱在天京周圍擁有強大的兵馬。

李秀成、陳玉成、周勝坤、凃鎮興、陳仕章等悍將，此時都隸屬秦日綱，他們都是潛力股。後來，陳玉成、李秀成力挽狂瀾，支撐起太平天國搖搖欲墜的江山。

石達開，家族背景強，在客家人中威望非常高。金田起義，石達開率5千兵馬參加，占據人數的四分之一。此後，石達開多次主持西征，在九江之戰、湖口之戰、樟樹之戰中打殘曾國藩湘軍主力，成為「戰神」，威望高漲。

藉助西征，石達開也趁機開拓基地，建立勢力範圍。1855年，石達開轉戰江西各地，奪取八府四十七縣，且每次攻取城池，都安排翼殿將領防守。可以說，太平天國的江西地區，除了彭澤、九江、湖口，其餘都是石達開的。

石達開還有一個優勢，就是家族子侄眾多，且能征慣戰。例如，號稱「鐵公雞」的石祥禎，雖說已經在單挑中陣亡，但影響力很大。石鎮吉更猛，他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，此時駐紮東梁山，與南京近在咫尺。

韋昌輝也很厲害，若非楊秀清以「天父」名義打壓，他成就不可限量。蕭朝貴主持軍務，得益於「天兄」支持，韋昌輝是前敵主帥，屢建戰功。蕭朝貴陣亡長沙之後，韋昌輝被「雪藏」，楊秀清幾次剝奪他擔任西征主帥的權力。

韋昌輝家族背景，應該是最強的存在，他是金田地區的「土豪」。金田起義需要的資金、糧食、武器、火炮、刀槍等物資，都是韋家進行操辦。

起初，馮雲山以單線方式發展拜上帝教，三年時間得到3千人。馮雲山拉攏韋昌輝入伙之後，得益於韋家贊助的「經費」，不到一年就增加了數萬人。

正因為韋昌輝家族強大，蕭朝貴才「天兄下凡」，將起義地點定在金田。韋昌輝也不負所望，親率2千族人參加起義，還捐出所有資金，充入「聖庫」，這絕對是了不起。

李秀成《自述書》中說：為何很多人參加起義，並非真的信仰拜上帝教，而是需要混口飯吃。「聖庫制度」，財產充公，平均分配糧食、物資，對窮人而言非常具有吸引力。

起義軍都是窮苦人家，「聖庫」中的金錢、糧食、物資，絕大多數來自韋昌輝、胡以晃、石達開等富裕人家。如此，出身窮苦的太平軍，對韋昌輝感激不盡，將其視為救命恩人。

金田起義不久，清朝名將向榮進入廣西鎮壓太平天國運動，還一度將韋昌輝視為「匪首」。可知，韋昌輝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。

韋俊，韋昌輝弟弟，太平天國最強的國宗，此時鎮守武昌，手握重兵。由於西征作戰初期，主力是「韋家軍」，故而長江中游一帶的領地，基本都是韋家控制。

韋昌輝、石達開本人能力強悍，背後家族勢力龐大，且占據眾多城池，麾下精兵悍將眾多，是真正的實力派。所以，楊秀清最忌憚他們，尤其是韋昌輝，故而經常以「天父下凡」來杖責。

楊秀清很自信，他以為大家不敢撕破臉，故而囂張跋扈。殊不知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。水兵事件，韋昌輝被杖責數百大板，幾天下不了床；房屋糾紛，韋昌輝失去兄弟；水師統領權、京師衛戍權，又相繼被剝奪，也是相當惱火。

1854年的「馬夫事件」，楊秀清小題大做，公開派兵去翼王府擒拿黃玉昆，將其杖責300大板，石達開受盡恥辱。黃玉昆，石達開集團二號人，又是他的岳父大人，居然被楊秀清無情踩踏，豈能容忍。

李秀成在《自述書》中說：「北王、翼王不服，密議誅殺東王，及其兄弟三，其餘皆不得多殺。」北王、翼王聯合，前提是洪秀全認可，因為他們需要天王的一道聖旨，給行動披上合法外衣。

韋昌輝、石達開、秦日綱三個實力派面前，楊秀清不堪一擊，故而東王的首席文官代表陳承瑢打開城門，迎接「勤王軍團」入京。此時，韋昌輝已經打算徹底掀桌子，楊秀清也很識趣，北王大軍包圍後，沒有「天父下凡」，他成為輸家。

總而言之，楊秀清失敗，關鍵是實力不行，外強中乾而已。如果楊秀清有陳友諒的實力，洪秀全就是徐壽輝，誰人敢幫他。

參考書目：《太平天國史》